WhiteShiki

今天北方大面积寒潮，应个景……不是刀子，只是个有点鼻酸的日常，我想英智了hekk什么时候放他的高星出来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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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

冬天好像是突然就来的，不过进入梦之咲温暖的教学楼后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变化，一年级的学弟们仍然有活力地跑来跑去，二年级的学弟们忙着越来越繁重的课程，三年级的各位一边装作什么都不在意一边想着各自的未来。离圣诞节还有一段时间，上一个梦幻祭也过去一段日子了，而转校生还是不知疲倦般地忙着。

即使树上的叶子好像是在一夜之间都在摇摇欲坠。

即使英智又住院了。

这也不是太新鲜的事了，不是吗？

只是日日树涉今天听到零说，右手君从昨天下午就没有来上课。

1

距离放学至少还有两个小时，涉却有些焦躁起来。直到走近教师办公室前，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朝这个方向走的。于是，他决定请假。

而在他之前，正在跟门章臣老师交谈的是伏见弓弦。涉说明了来意后，门老师推了推眼镜，少有的没啰嗦，直接准了假。

日日树涉跟着健步如飞的弓弦快步向前，小跑着下了楼。大多数教室里除了讲课的声音几乎没有别的响动，因此，两个人几乎步伐一致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响彻了整个走廊。如果被敬人听到一定会骂他们的，一定会。

换好了鞋子，弓弦就朝校门冲去。“喂喂喂执事先生！慢一点啊！”日日树涉难得的有些气喘，习惯性的带着几分笑意开口去叫弓弦。

“少爷的课马上就要下了，我必须赶在他出教室前离开。”弓弦急匆匆地说着，然后一鼓作气冲出了校门口。一辆高级轿车开着门，弓弦钻了进去，在他要关上的瞬间，涉撑住了门。

“你……”

“你是去医院看英智吧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执事先生居然要甩开小丑和可爱的公主殿下自己去看皇帝大人，真的太狡猾了哦！”

弓弦又看了看涉带着笑意的脸，松开要关门的手。

涉坐进去关上车门的瞬间，校园里响起了下课的铃声。

2

那是高级医院里单独的一座小楼，有一驾电梯直通他们所在的这层：淡绿色的墙壁好像专门给孩子看病医院的颜色，就差贴上卡通人物图了。只是白色的地面和一座贴着各种提示文字的冰冷大门，提醒了这不是个让人愉悦的地方。观察室、配药室、ICU……涉看到了一个角落里另一个电梯的门，虽然很明显地经常在维护，却还是因为常年闲置而有了些陈旧的气息。

“那个，是备用入口吗？”他跟在弓弦身边尽量轻松地说话，手也指向那个方向。

弓弦脚步不停，只轻轻扫了一眼，便淡淡地说：“那个电梯，是直接通往太平间的。”

涉的步子绊了下，只是，一小下。

在抢救室的门口，坐在椅子上的敬人一抬头，就皱着眉头站了起来，“怎么把他带来了？”却是对着弓弦说的。

“非常抱歉副会长。”弓弦的口气带着一种别于在学校时的职业和恭敬，却也十分坚定，“我认为少爷很不适合来这个地方，但是作为同一个团队里的伙伴，日日树大人还是有权利知道会长的情况的。”

敬人又看了看涉，然后放弃般的揉了揉太阳穴。“好吧。”

“那个……”涉难得的有些语塞，“我们的皇帝大人，就在里面吧？”他指着抢救室的大门，虽然还有强烈的不真实感，但是亮着的灯提醒着他现实的存在。

他不是没见过英智倒下的样子的，那件沾染了献血的外套似乎至今都无法彻底洗去痕迹。然而那时和现在的心情早已不同，彼时，英智是个有趣的观察对象；而如今，他已是同伴。’

“嗯，是啊。”敬人的口气很淡，接过弓弦递过来的水，大口喝了几口后说， “从昨天傍晚开始一直在抢救，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。现在情况稍微好些了，所以，我先让天祥院家的执事总管回去汇报了。”

敬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，说真的，对英智说教时都要比这个激动些。他擦了擦嘴边的水，然后看着好像被噎住了一般的涉，“怎么了？”

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“喂，右手君……你不要好像说学生会昨天又处理了多少申请一样的说这种事，好不好？”

“每到冬天就这样，真的好像，处理申请一样的。”

“但是！”涉又不敢置信地转头看了看周围，“怎么感觉从昨天开始到现在，都只有你和天祥院家的下人在这儿一样！”

“对，就是这样，有什么奇怪吗？”

涉惊愣到居然笑了出来，“你是说，从昨天开始，英智差点就要死掉的时候，真的只有你这个青梅竹马在这儿陪着他？”

“其实是这样的。”弓弦看出了敬人的疲惫，于是接话说，“每年这个时候，会长大人的父母都在国外忙碌，很少能回来的。”

涉觉得有什么在脑子里轰隆，震得他齿根发麻，“所以，其实他们是根本不会有失去自己儿子的自觉？还是，他们觉得英智永远有神奇的自我修复能力？亦或是，对于现代医学的盲目崇拜？而且……英智不是天祥院家唯一的继承人吗？他们不会担心英智万一……家族会受到损失吗？”

3

“天祥院家族有很特殊和完备的运作系统。”弓弦接着开口解释，语气缓慢，近乎不带任何感情，“虽然看起来会长大人的确是唯一的继承人，但是家族各个环节都有精英人士的参与，也就是说，即使家族的直系继承人没有能力去掌管，天祥院家族的产业仍然可以凭借自己独特的再生系统运作下去。所以，如果会长大人未来能够掌握整个家族，也是因为他自己的能力，而非源于天祥院这个姓氏。”

敬人此时抬起头，似笑非笑地看着弓弦，“原来你这么了解天祥院家的内幕。”

弓弦微微欠身，“非常失礼，但是姬宫家和天祥院家有很好的合作关系，当然也会彼此了解。不过请您放心，少爷那样的敬爱会长大人，姬宫家也绝对不会做出对于天祥院家族不利的事。更何况，天祥院家族本来就是坚固如城堡的。”

“等下，你们等下好不好……”涉按了按自己的额头，“你们不要搞得好像在演昭和年代剧一样夸张好吗？我到底在看什么玄幻的剧情？不说所谓大家族的势力，英智的父母到底哪来的自信，觉得英智应该独自去面对这种时刻？”

听了这话，敬人摘下了眼镜，闭了闭已经充溢血丝的眼睛，再对着有光的方向睁开，“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父亲，他对我说，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去面对无法选择的局面的。所以，他们就会选择逃避……”

敬人记得，说这些话时，父亲正轻轻拈着佛珠，一颗颗珠子从他指尖滑落，再和下面一颗碰撞，发出小而清脆的响声。“很多人都觉得，如果注定失去，那就不要觉得自己曾经拥有过就好了。或许英智的父母，也是这么想的吧。”

4

“更何况，英智又不会死。”敬人戴上眼镜，似乎是对涉说，也是对自己说。

涉转过眼看着他，“喂……”

“他当然不会死，反正从小到大都这样，一到冬天就会出状况，但是永远不听话永远在和我对着干，上一个架还没吵完了就被推进抢救室救回来了又接着吵，真是无可救药……”

“诶右手君……”

“这次也是，前一天还在学生会吵架，还藏了我的眼镜不还简直像个小孩子！不对，简直就是从没长大过……”

“敬人……”

“所以这种每年冬天的保留节目算什么？每次在人面前笑得多狡猾多狡诈都好对方一转身自己就撑不住倒下，等睁眼再笑眯眯地做他的大魔头，每年都要重复真的是——”

“敬人！”

敬人感到自己的胳膊被涉攥住，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，激动得说到身子摇摇欲坠。被迫停下来的一刻，只觉得一股奇怪的气流冲到头顶。一夜未睡的头很晕，脚下很软，又不想坐下来，只有靠在墙上喘着气。

脱力了一样。

5

抢救室门上的灯灭了，医生走了出来，摘下口罩吐出了一口气，宣布着天祥院家的英智少爷又一次死里逃生。不过他们并没有看到英智，因为他已经从里面的另一个通道推到重症监护室去了。

敬人很快恢复如初，然后一边和弓弦交代着什么，一边往外走，直到发现涉并没有跟上来，才又回身，在涉肩上一拍，把他四处乱飞的思绪拉了回来。

“日日树，帮个忙？”敬人的话差点让涉以为自己听错了，敬人接着说，“别让英智知道你来过这里。”

“啊？”

“诶，今天的你完全跟往常不一样，我很不习惯啊。”敬人无奈地推推眼镜，又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，“别让英智知道你来过这里。”

涉深深吸了口气，“这是副会长大人的命令吗？想必这也是皇帝大人的希望吧？好吧，遵命。”

敬人呆了呆，便苦笑着摇了摇头，“无可救药。”

再去看英智是一周后，此时英智已经转到了普通的高级病房。桃李带着一只巨大的玩具熊，对着英智说：“会长大人一直住院很寂寞吧？让它陪你吧！”

英智笑着接过熊，将依旧略显苍白的脸庞在玩具熊软绵绵的胸膛上蹭了蹭，然后将脸从熊的头顶露出来，笑得很开心，“谢谢！桃李真的是个乖孩子。”熊的颜色跟他的发色一致，耀眼得让人发晕。

后来，涉一直变着奇怪的戏法，还时不时戏弄下桃李，直到气得桃李抱着英智哇哇叫说长毛又欺负我，会长你要帮我！然后弓弦看时间差不多了，便把像个人形挂件般黏着英智的桃李从英智身上摘下来，嘱咐他要好好休息，几个人才道了别。

“涉？”走到最后的涉被英智叫住，然后，他慢慢地转身，在今天，第一次对上了英智那双蓝色的眼睛。

“你，没关系吧？”英智试探着问他，带着犹豫的语气。

此时，窗外对着的远处的一座大楼、一扇正在开启的窗子恰巧把阳光反射了过来，涉用手挡了挡眼睛，“不要担心我。比起这个，还是快点好起来吧，小丑没有了他的皇帝陛下，是会寂寞的哦？”

7

出了住院楼大门，桃李和弓弦斗着嘴，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。涉慢吞吞地跟在后面，然后趁着他们不注意，将口袋里的纸团拿出来，再慢慢展开——刚才在病房里，一分神踢翻了纸篓，看到有揉皱的纸团似乎是用梦之咲专有的作业纸，有一两个字露在外面，隐约是英智的笔迹。鬼使神差般，涉当时将纸团收了起来。

“在小说里，重病的人看着窗外逐渐凋落的树木哀叹，等到最后一片叶子掉落，自己的生命也将走向尽头。他活下来了，因为他遇到了那个为他画最后一片叶子的人。而我今天发现，窗外最后一片树叶也掉了。我没有遇到那个为我画最后一片树叶的人，但是，今年冬天，我又赢了那最后一片树叶♪ ”

“长毛！你到底跟不跟我们走啊！”

桃李不耐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，涉想回应，喉咙却好像被塞住了般发不出声音，只能对那个方向摇了摇手。冬日的阳光莫名的刺眼，刺到眼睛无比的酸涩。涉深深吸口气，直直对着太阳的方向睁大了眼睛。

英智，我会做那个，为你画上最后一片树叶的人。

Fin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