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hiteShiki

那，今儿，正式开虐啦……回溯模式，所以先出现悲剧的结果，答案会慢慢解开……

<Twelve>

现在的时间，应该是回到了两年前，只是很意外我们再次出现的地方，依旧是这个院子。我看了下Neil：“你没搞错什么吧？”不顾他抗议的眼神，我又命令道，“把我们的现实影像关了笨蛋！我不想再对这里的人解释我们到底是外星人还是拍电视剧！”

在穿越时间的过程中，我们手里的十字架已经消失，它会出现在这个时空的某个角落，成为指引我们的线索。于是我们追着十字架留下的信号，穿过花园，来到了这栋房子内最大的阳光室。

那个十字架现在就拿在里卡多先生——是这个时空里的里卡多——在他手边微微地晃着。他坐在窗前的沙发椅上，出神地看着窗外。因为他背对着我，我无法看到他的脸——不知道为什么，我甚至有点害怕看到他的样子。卢卡此时单膝点地跪在他的身旁，将手扶在父亲的膝头，像在压抑着什么似的，有些痛苦又无措。

“他们，决定了是吗……”里卡多先生说话了，只是声音听起来很飘，更无力。卢卡明显是想安慰他，但是话堵到了口边，差点变成了一声呜咽，“爸爸……”

“我没事……你去忙吧孩子，我想静一静……”

这种场景在我以往的工作经历中太多了，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。我感觉十字架承载的记忆到这段已经够了——因为都是回溯机制，因此就算是在一个时间段内，所有的事情也是倒叙。于是，我们需要顺着记忆的力量，去寻找下一个线索物。这次就不能靠当事人主动给了，而是自己去拿。

所以要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幕，我们还需要在这个场景内继续回拨时间。于是眼前短暂的迷蒙后，发现我们又回到了一个小时前的花园。我再度看到了卢卡，他此刻靠着花墙站在那儿，一脸的疲惫。他正望着一个坐在石凳上的人，那个看起来就是一个运动员的男人把头埋进膝盖，好像个小孩子般缩着身体。

“Junior。”卢卡轻轻地叫了他一声，看对方没反应，就又叫了一遍，看对方还是一动不动，便提高了声音，“Cris！”

对方终于抬起了头，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：这人，跟资料里照片中他的父亲，长得也太像了吧。都说卢卡和卡卡非常像复制粘贴，但是由于卢卡后来放弃了做职业球员，因此，这个被人叫做迷你罗的男人在他的黄金年龄，才是真的和他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，关键是，气质几乎完全相同。

“你知道吗？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别人叫我Cris，”迷你的样子有点恍惚，“因为，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复制品。只有你叫我，我才不那么觉得……”

“Cris……”卢卡又叫了他一次，伴着充满疲惫的叹息，“你们，真的决定了？”

“嗯……Luca，五年了，这太折磨人了……”迷你用力闭了闭眼睛，“我不是怕每次接受采访都被问到爸爸，但是，每问一次媒体就报道一次。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，可还是拦不住那些人。大家都累了，更重要的是……如果爸爸知道这种情况，他也会同意我的决定，因为他那么爱家人，他肯定不希望自己变成别人的负担。”

“Georgina阿姨的意思呢？”

“她都听我的安排，你知道的，他们一直没有结婚，所以这些事都是我来决定。她和父亲名下联合的产业很多，所以把这件事结束后，我想把法人都改成她。”

“你明明知道她有多爱Cris叔叔，她要的不是那些……”

“我知道……但是Luca，这是我唯一可以给她的了……况且，我今后还会一直照顾她还有弟弟妹妹，所以，一切都不会变的。”

卢卡深呼吸了一下，然后说：“那我去告诉爸爸。只是，Cris，你真不打算去看他吗？自从出事后，你们就再也没见过了。”

“我不敢，我不敢Luca……”迷你眼圈通红，“我至今没办法不让自己在他面前哭，我努力过了……我做不到……而且，而且……”

“而且……”卢卡的脸上浮起深重的苦痛，“你真的和Cris叔叔……长得太像了……”

“对了……”迷你擦了下泪水，有些小心翼翼地问，“Kaka叔叔的病，到什么程度了？”

卢卡愣了下，声音更低地回答：“医生建议，为了不出危险，他最好使用轮椅。”

只是他明显不想再谈这个问题，所以刻意忽略了迷你眼睛里又涌上的泪意，很严肃地说：“我会尽快安排，你考虑下是带着Mateo宣布决定，还是自己召开新闻发布会。剩下的，我去替你应付。毕竟两个月后就是欧洲杯了，无论如何，你要尽快回葡萄牙队报道。你记住，你答应过Cris叔叔拿欧洲杯冠军的事，上一届没做到还有理由，这一次，绝对不能再有闪失了。”

说完这些，卢卡立刻转身向房子走去，却听到迷你在他后面叫：“Luca哥哥！”

这个称呼明显让他身子一滞，接着迷你又问，“你到底有没有后悔过，当初没继续和我一起踢球？”

卢卡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发抖，他使劲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，几乎咬出血痕，“没有。”

眼前的景色又开始模糊，我在转头间，看到了Neil阴郁的脸，“行了，我们没空伤春悲秋，你要是真喜欢Ricardo先生，就该努力完成他的愿望。”在身边的景色逐渐清晰的时候，我这么提醒他。

“没有，我就是困了。”从刚才就情绪不高的Neil很无所谓地耸耸肩，又开始吊郎当地晃着脑袋东张西望，“让我们来看看这是什么地方？书房？”

看来他是没事了，我就也看向四周：这里应该是卢卡和里卡多先生共用的书房，里面的很多东西都写着两个人共同的记忆基因。然后，我们需要的线索物散发着光彩。

“怎么是一个儿童绘本？”我有些好奇，那个绘本看来很旧了，甚至有点让人担心多摸几下就会散架。

“这有什么奇怪，你别忘了咱们当初最离谱的线索物居然是一个盆骨，那次可真是——”

“闭嘴Neil！别让我想起那事儿！我要吐了！”我又踹了Neil一脚，示意他赶紧开始干活。

<Eleven>

时间又往前推了5年，我们还是在书房，我完全没理Neil嘀嘀咕咕着这次我们怎么一直在原地打转，因为53岁的里卡多就坐在书房里，那本指引我们来到这里的绘本此刻就放在书桌上。

而里卡多先生是背对着我们的，我还是看不到他的脸；或者说，我依旧不敢看，因为我只看背影就知道，他整个人已经垮掉了。

我必须承认，自己是一个非常容易被周围的气氛感染的人，而这种性格对我现在做的行当十分不利，所以我必须时刻提醒自己抽离客户的情绪，否则我真的不要再继续这份工作了。

时间又再往两个小时前跳，而周围的景物尚未清晰，我就听到一声近似于嚎叫的声音：“所以，你TMD到底为什么要告诉他！”

我可以确定，那是里卡多先生的声音，但是我发誓，我从没听到过这样绝望的嘶吼，让人心里发颤。我们的位置是在客厅，我终于看到了站立着的里卡多，原来他站起来是那么高大，虽然看起来他已经摇摇欲坠，但他此刻死死抓住一个西装男人的衣领，完全不顾那个人的年龄看起来已经年近古稀，他再这么掐着人家，估计对方很快就会窒息。

“对不起Kaka，对不起……”那个人完全没有责怪他的意思，相反，似乎看起来比他更难过，而且还有着深刻的愧疚，“我以为，我以为他不会那么着急……”

“你认识他多少年了，你会不知道他的个性？！”里卡多还是抓着他，近乎崩溃，“有什么事不能等到你回来再说？而且只是一个发现，也不能确定会成功，可是你那么说，他一定是要迫不及待地去找你！你现在居然还说你以为？！”

“Kaka，求你了……别这样……”那个男人终于流下泪，“安静下来……别忘了，Cris是为了什么才去找我的……你现在这样，他知道了，会受不了的……”

这句话终于让里卡多先生冷静了下来——或者说，是被彻底抽走了所有力气。他松开了手，一下子跌坐回沙发，将脸埋进了自己的手里。我听不见他发出任何声音，也看不到他的其他动作。

但我知道，他在哭。

时间又开始回转了，于是我们身处的是几天前的书房。这一刻，里卡多先生在接电话，一个兴奋到极点的声音几乎从话筒里冲出来：“Kaka！Ricky说，那个专家可能找到办法了！”

里卡多不得不把话筒从耳边拿开一些，然后又安抚地说：“Cris，只是‘可能’，这么多年了，多少次可能了，你别又这么激动。”

“可是他说这次很有希望嘛！我不管！我现在就要飞过去找他商量！”

“喂喂喂Cris！专家这次是去会诊，未必有空的……”

“所以我飞过去等他啊！”

“Cris！你有这个空不如过来陪我，我好不容易回圣保罗一趟！我在意大利的时候你满世界跑，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又不在美洲晃悠了！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？！”

“我没有！”

“Cris……”里卡多的声音突然放得很温柔，“你别这样好不好……不要急……我还有时间……”

“可是我觉得不行……”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失落，“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一起做呢……”

“……那你答应我，这次无论什么结果，都来圣保罗一次，我们好久没见了。”

“嗯。知道。我也……想见你了。”

我看着里卡多先生放下电话，感觉到了身边的Neil呼吸有点扭曲，于是资料上的内容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：就是这一年，里卡多先生53岁的时候，他做职业球员时最好的朋友、足球世界曾经的风云人物、退役的金球得主、50岁的克里斯蒂亚诺·罗纳尔多先生，在乘坐私人飞机进行一次未被公开的行程时，于大西洋上空莫名消失，从此渺无音信；

五年之后，他的长子迷你罗召开发布会，告知大众已经向法院申请宣告其父的死亡，而他父亲的女友乔治娜·罗德里格斯女士，依旧住在罗纳尔多先生名下的房子里，保留此前的一切权益。也是从那一年开始，退役后就在意甲AC米兰俱乐部工作的里卡多先生离开了意大利，彻底从大众的视线里消失。

顺便提一句，罗纳尔多先生成名于英超曼联俱乐部，曼联的主场就叫做：老特拉福德。

聪明如我，似乎已经知道里卡多先生心愿的缘由了。不过知道归知道，如何真正实现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，毕竟我们做的是记忆重组，不是洗脑。

“好了，下一个节点的线索是什么？”很明显，Neil只想快点从这个环境里离开。我看了看周围，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一个旧足球——那明显是给小孩子玩儿的，又大又轻，而且看得出已经有年头了，不过仍旧好好地摆在书房中的固定位置。

“就是它了。”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