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hiteShiki

上次说到这篇架空文结合了部分真人的经历，比如这部分就提到了足球、家人、以及许愿，都是有借鉴现实的。其他关键词：留宿（别多想仅仅是留宿）、老屋大冒险。

04

因为前面的布局已经很周详，两个人最近轻松了很多，只等着爱伦的讯息。但是Cris这几天显得很焦躁不安，Kaka并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，但彼此已经是配合默契的搭档，就实在忍不住关心。

“Ronaldo？”

“你叫我Cris吧。”Cris一边皱着眉一边说，完全无意的样子。

“呃，Cris，你怎么了？”

“你，能不能，帮我个忙？”Cris说得很艰难。

离圣诞节还早，可这一天休息，Kaka就和Cris像没头苍蝇似的在马德里街头乱逛。Kaka知道Cris心里有事，但是什么都没问，就是很耐心地问他到底想给妈妈买什么礼物。直到路灯都亮了，Cris才泄气地说：“算了，回去吧。对了，要不要去我的‘鬼屋’？”

Kaka突然想起，都来马德里这么久了，居然还没去过Cris住的地方。“Cris，你吃不吃海鲜沙拉？”

晚餐很简单，Cris煮了意大利面，Kaka的海鲜沙拉主要原料则是鱼和贝类，喝的东西就是柠檬水。其实Kaka还买了红酒，不过只是当个礼物，说以后有空再喝。

吃饭的时候他们聊到了Digao，然后聊到了足球，聊到了这个城市的球队以及他们的死敌。Cris突然觉得很怀念，一些旧日的甜似乎随着这简单的饭食在嘴里漾开。

“看到Digao我就想起以前了。”饭后，Cris将红茶递到Kaka手里。

“怎么，你别告诉我，你以前也踢过球。”Kaka抬眼一笑。

“为什么我以前不能是踢球的呢？”Cris坐到餐桌的另一边，和Kaka面对面，“我踢到15岁呢。而且，已经被选进职业俱乐部的梯队了。”

Kaka愣了下，“为什么放弃？”

Cris看向窗外，“我家里比较穷，爸爸一直在一家仓库工作。我的愿望，就是通过踢球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。可是14岁那年，我爸爸值夜班的时候，仓库被几个人打劫。我爸爸是个太耿直的人，他去追，结果，被一颗子弹射中了头部。”

Kaka略略一皱眉，接着听到Cris接着说：“他没有死，但是，一点弹片留在脑子里，医生说不能取，会有生命危险。我爸爸是活下来了，但是，那块弹片压迫了他的神经，他从那时候起就性情大变，我的妈妈，姐姐，还有哥哥，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就这么过了一年，我爸爸，在开货车时突发头痛，就……出车祸死了。”

他抬起眼，只见灯光下Kaka安静地看着他，眼里没有震惊，也没有怜悯，只是那么静静的等着他说下去。Cris不禁苦笑了下，“而直到那时，罪犯还是没有找到……所以，我决定离开球队，去考了警察学校。”

Kaka垂了下眸子，然后再抬起，“你妈妈，并不同意吧？”

“嗯，当初教练对家里人说过，我是他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孩子，如果我去踢球，我的未来不可限量。当初把我送到里斯本而不是别的球队，是妈妈觉得那是最适合我的地方。所以我决定放弃踢球，她真的，真的非常愤怒。”

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，Kaka就用杯子暖着手说：“我记得，你比我小三岁吧？”

“嗯？”Cris好奇地看过去，不知道为什么提起这个。

“我也从小就踢球，一直到18岁，也是那年，我决定放弃足球，是不是很巧？和你一年。”

Kaka没有看Cris惊异的眼神，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：“我7岁开始踢球，也是在15岁正式加入梯队。我家其实不是什么有钱人，只不过，比起身边那些为了生活才踢球的孩子来说，算是衣食无忧的。我从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，毕竟也交到了很好的朋友。直到三年后……其实在巴西当地，球星家属甚至本人被绑架，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，但是，像我这么小的也会轮到这种事，还是少见。”

他轻轻笑了下，好像在说一件别人的事：“我也不知道那群人怎么想的，居然把我绑起来关在一口棺材里，然后竖着放进森林里被弃置的护林员小屋。就在他们出门去找我父母要赎金的时候，天开始下大雨，然后附近的河水上涨，水不断灌进屋里……本来，那里被废弃，就是因为地势太低，在雨季，很容易被淹没。”

Kaka喝了一口茶继续说，“等死的滋味很难受，更别提对于一个18岁的孩子。我无计可施，于是，就开始许愿。当水漫过我的膝盖时，我希望一周后可以参加妈妈的生日宴会，我不希望她的生日礼物，是她儿子的葬礼；当水漫到腰的时候，我许愿如果我可以活下来，我一定陪我爸爸去钓鱼，他和我说过好几次，我总是嫌太闷；水漫到胸口时，我想出去后一定把我的游戏机送给Digao，其实当时我并没有空玩，只是不想给他，怕他玩坏了；水漫到脖子时，我想，要是不死，我一定去追俱乐部隔壁网球俱乐部那个女孩，我喜欢她很久了，我希望她做我的女朋友……”

他把目光看向Cirs，把手指在鼻子下面比了一下，“水到了这儿的时候，我和自己说，出去后，就不要踢球了，我要做警察，因为，我不想别人，和我一样遭遇这样的恐惧和绝望。”他如释重负地笑了笑，“还好我运气不错，后来水已经没过了我的头顶，警察终于来了，那时，我真的快要闭不住气了。”

Cris看着Kaka的脸，略微出了下神，然后就伸手去试了下他手里杯子的温度，“有点冷了，我给你换一杯。”

Kaka刚想说不用了，突然觉得外面的声音和刚才不同，“呀，下雨了。”

Cris也测过头去看，发现雨还不小，于是扭头说：“Kaka，你今天别走了，楼上还有房间，整理下就能睡。”

Kaka看着外面沉重夜色中矗立的路灯，以及在灯光下细密的雨幕，就很自然地答应了，“麻烦你了。”

05

凌晨1点。

外面的雨已经停了，所以更容易就察觉到动静——Cris睡觉一向很轻，自然也有职业的原因，只是他准备一跃而起的时候立刻就被一个人按住了。

“是我，嘘，轻点。”Kaka对他神秘兮兮地低声说，Cris揉揉眼，看到Kaka已经换好了衣服蹲在他的床边，大晚上的笑得还挺开心。

“我说哥们儿，你干吗……一睁眼就看到你的大白牙，特瘆人知不知道！”

“你听——”Kaka指了指外面。Cris竖起耳朵，果然，在房子的角落里，似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
“我说，你真跑我这抓鬼来了？！”Cris一边低声说，一边快速穿好衣服——为了方便他睡觉从不穿衣服，要不是以前特训合宿时差点被人吃豆腐，他连内裤都不穿。

“你不好奇吗？”Kaka对他眨了眨眼，接着两个人就轻手轻脚地走到那个角落，发现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。

“这个角落是干吗的？”Kaka凑近Cris低声问，吹得他耳朵痒痒的。

“据说以前是主人为自家宠物挖的小门，后来换了主人不养了，就把门封上，改成了一个小空间放食物。那也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，我搬来以后就那里的土清了一下，没用过。”

“咱们出去看看？”

“嗯。来，这边有个小侧门。”

两个人从侧门那边躬身出去，发现从那个门出去，就到了那个小储藏室旁边。凑近了听起来更清楚了，里面似乎还有什么咕噜咕噜滚动的声音。那个储藏室的门是可以从下面拉开的，Cris和Kaka对视了一眼，然后微微一点头，两个人分别蹲在那个门两侧，然后 Cris拉住门上的凹陷的把手，用力一拉——

一连串硬物碰撞以及稀里哗啦的声音传来，两个人赶紧又往两边退了几步，几个东西一直滚到了脚边，那是——橡果？！

明明是抓鬼游戏，怎么突然好像打开了童话世界的大门……之所以让这两位警察精英这么想，是因为就在他们打开了这个橡果仓库后，一只差不过有成年男人两掌大的红色松鼠，竖着它巨的大尾巴，跳到他们对面的矮墙上，吱吱乱叫着蹦起来没完，全身的毛都气得炸起来了。

“完了，咱把人家的仓库给扒了……”Kaka看着那愤怒的小家伙呆呆地说。

“喂！这是我家！我来的时候你还没来吧！这才没两个月，你也太能藏了吧！”Cris叉着腰对着松鼠开始了大眼瞪小眼儿。

“算了算了，这都快冬天了，人家也要吃饭的。啊，对不起对不起，我们给你弄回去啊……”

“喂！”

Cris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和笑个不停的Kaka把那些橡果装回去，才发现那个储藏室上方的一小块木头松了，露出一个小洞，那只松鼠就是那么把一个个橡果运进来的。

“真是的，还以为闹什么鬼呢，居然是闹松鼠……”

“哈哈，不是很好吗，你还有个可爱的邻居，平时也不打扰你，要不是我耳朵太长也不会——阿嚏！”

Cris赶紧去拉Kaka的手，发现他的手指冰凉，“真是的，别玩儿了，快回去！”

回到房间里，Cris开了灯就让Kaka坐到沙发上，然后丢给他一个毯子，“等我给你热杯牛奶。”

“不用……”

“一会儿就好！”

几分钟后，披着毯子的Kaka窝在沙发里，双手捧着那杯牛奶，然后对坐在沙发另一边的Cris说：“其实关于你的鬼屋，我听说过一个故事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据说这间房子的主人，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建的房子，所以会有专门给孩子进的小侧门。”

“你怎么会知道？”

“你当初和我说的时候我就很好奇，因为这个街区还挺有名的，你还说这是鬼屋，我去查了下才知道这个房子很有历史。我对老物件很喜欢，我怀疑自己要是不踢球也不当警察，大概会去考古。”

Cris扭头看着自己这个平时看起来沉稳又淡定的搭档，突然觉得他像个大孩子。“原来你惦记这里很久了啊。”

“嗯，其实今天和你说起了以前的事，觉得很怀念而已……”Kaka的眼皮开始打架了，Cris赶紧推他，“快回去睡吧。”

“Cris，我知道你该送你妈妈什么礼物了。”Kaka突然说。

“什么？”

“回家，陪她过圣诞节。”

Cris似乎一下子就噎住了，“呃……她未必……”

“没有未必。”Kaka打断了他的话，“一个母亲的愤怒不会持续很久，她只是很爱你，担心你的生活，她没有放弃你。你只要证明你现在过得很好，她会很安心的。而且，你应该想得到，她一定非常想你。”

在那个温暖目光的注视下，Cris轻咬了下嘴唇，“好。”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