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hiteShiki

巴黎是个好地方，毕竟去年难得同框就是在巴黎。这章总体是甜的，但是因为时间节点的特殊性（两人在一起后Cris受伤前），稍微有点涩，我自己倒是很喜欢的。

26

“28907，准备的怎么样了？”

“没问题，我已经到巴黎了。”

这一次公干居然又来了巴黎，Cris有点意外。将这一次需要的身份证明及其他证件弄好，默默在心里再把法语熟悉一遍，就上了当地接应的人准备的车。

“这次需要什么交通工具？”耳机里传来了询问的声音。

沉默了几秒，“摩托车。”

“摩托车？”

那一年，Kaka还在马德里组，而他们刚刚在一起。彼时，人体藏毒案陷入僵局，目标迟迟没有新的动静。其实这种大案陷入这样的停滞其实是很常见的事，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陈年积案了。一般这时候，组里就会将注意力放在别的案子上。比如这一次，他就和Kaka来到巴黎对另一件案子的线索进行调查。

其实，这一次本来应该是Higuain跟Cirs来的，而Kaka则留在马德里去调查另一件事，但是队长Casillas就是要跟组长对着干，于是跟Higuain商量了下，让他和Kaka换一下。Higuain倒也无所谓，就是让队长自己小心点，别让组长又给穿了小鞋。

这些事Kaka直到上了飞机才知道，他皱了皱眉，Cris赶紧安慰他：“Iker说你跟组长同时在组里气氛憋得要爆炸，所以他想先让你离开一段时间，省得大家都紧张兮兮的。”他发现Kaka投向他的目光，又赶紧补充，“不是说你在组里大家就不舒服的意思！”

“好了，我知道了。”Kaka说，语气里是安慰。他当然知道组里的同事并不是在针对他，甚至，他可以说是组里人缘最好的一个。只是现在这个局面，实在是……

“哎呀别多想了，我们来看看这个资料。”Cris着急地要从包里拿笔记本电脑，却被Kaka按住了手，“好啦，到巴黎再看也来得及。”

转移注意力的行动宣告失败……Cirs有点紧张地眨巴着眼睛看着Kaka，后者对他笑了笑，轻轻捏了下他的鼻子，“我没事。”

巴黎的一切都让他们很忙碌，为了节省时间，两个人决定分开行动。Cirs频繁出入几家高级酒店，一直西服领带的让他有点不耐烦。直到那天，他从暗藏的耳机里听见Kaka说他到了附近，他们对了下当晚的行动暗号，说到最后，他听到Kaka突然轻笑了下。

“笑什么？”他好奇。

“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你，”Kaka轻轻地说，“你今天的灰西装真的太帅了，你都不知道周围有多少女孩子在看你，你现在不要动，给我用美男计把注意力都吸引住了，我去搞定那边。”

耳根子突然有点烫，不只是Kaka说的话，关键是他低低的声音好像在耳边倾诉一样，Cris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初涉情场的傻小子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。

那次的行动完成的很顺利，只是好不容易两个人回到了之前租下的公寓，Kaka就接到了马德里的电话。看着他皱眉的样子，Cris就知道电话那边一定是组长。Kaka制止了他想要夺过电话的动作，深吸一口气，耐心地应付着。

Kaka觉得头很疼，他觉得自己和Mourinho根本就是两条线上的人，非要扯在一起才会这么辛苦。他提醒自己不要不耐烦，就闭上了眼睛，按下性子应付那边的质问。

突然觉得身体一热，是Cris抱了上来。并没有抱得很紧，只是将他虚虚地圈在怀里。Kaka睁开眼睛，看到了Cris有些担心的神情。Kaka对他笑了笑，语气似乎也随着这一笑轻松了一些。

Cris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，只是那么抱着Kaka，直到他终于挂了电话，吐出的一口气，吹得Cris的睫毛轻轻地翕动。

“我没事，真的。”Kaka对他说——又是这句话，Cris根本不觉得心里能轻松多少：他不否认自己在面对Kaka时的无措。遇到Kaka之前，他是怎么谈恋爱的？不记得了，毕竟自己的身份所限，在成为特别警察后，他连真名都没法和人家女孩子说，怎么恋爱？那以前呢？大概是懵懂地遇见，懵懂地相处，甚至连上床都是稀里糊涂的。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哄过人，或许还没等哄，两个人就分手了。

然而从没有哪次像这样的青涩，甚至比初恋还要不知如何是好。大抵是因为太爱面前的这个人的缘故，才会变笨。

“想什么呢？”Kaka笑着问他。

“想你。”Cris回答得特别老实。

“啊？”看着Kaka的表情，Cris知道自己又犯傻了。但是……唉，算了。Cris紧紧抱住怀里的人，将脸贴着他的脖子，似乎只有这样，才会觉得踏实。

“对了，明天就要回马德里了，我们还能在巴黎呆半天。”Kaka圈住他的背说。

“哦……”Cris回答得懒洋洋的。

“哦什么哦，Cirs，这是巴黎，浪漫之都啊，你没点去看看的想法？都说恋爱的人没去逛过巴黎很遗憾。”

“什么浪漫之都啊，还不是该有狗屎的地方有狗屎，有小偷的地方有小偷，满大街都是游客，埃菲尔铁塔那儿想找个清净地方照相都没有。”

“你怎么回事啊，年轻轻轻这么老气横秋。”Kaka在他背上捏了下。

“今晚不要早睡吧？我带你出去。”

“原来你有计划？”

“当然了，但是，现在你要陪我……”Cris把脑袋从Kaka肩上抬起来，然后像个馋嘴的

小孩子似的吻了上去。

既然是浪漫之都，贪恋一下美色，也是可以的吧？

入夜。

“你怎么想起来带我飙车啊？”Kaka闷在头盔的声音，和着摩托发动机的隆隆声响在Cris耳边。

“这条路是塞纳河岸飙车党的最佳路线！因为风景很好！”Cris稍微扭了下头，注意自己的头盔不要和Kaka的撞上。Kaka收紧了搂住腰的两条胳膊，紧紧贴住了他的背，提醒他注意安全，就不再说话。

摩托在距离河岸不远的一块空地停下来，Kaka从后座上下来，摘下了头盔，眼神顺着河两岸飘向了很远。Cris也摘下头盔，把巨大的摩托支好后，就势躺在了车上，望向了巴黎的星空。

“Kaka，你会看星星吗？”Cris似乎是无意地问。

“大概会一点，因为上学时候喜欢过一阵子天文学。”Kaka走过来，小心地靠在车上，看看星空，又看了看Cris的脸，“怎么想起问这个？”

“在正式成为特别警察前，我做了一年的刑警。那年为了调查一桩跨国的走私案，我跑去和一群飙车党混在一起，是他们教我的。”Cris把一只手枕在脑后，“后来发现，其实那桩走私案和那群人没关系，但是那时候我没经验，最后时刻被发现了身份，就被他们围殴，左臂被打得当场脱臼，我疼到抓狂，自己一发狠给安了回去，然后再追着他们打。”

Kaka吃了一惊，然后又摇摇头，“疯了吧？你是警察。”

“我就是气啊，居然被发现，简直是个笨蛋。而且我觉得也没对他们做什么，一群人打我一个算什么本事。”

“可是那些人居然被你反杀啊？”

“他们以为我完蛋了，所以才被我吓到了。后来医生说我运气好，那么胡闹，胳膊没有变成习惯性脱臼已经很好了。后来我知道了，有些人看起来很凶，其实不过是你自己太忍让。你要是比他还凶，他也就拿你没办法了。比如当初那些飞车党，啊，还比如Mourinho。”

“其实我第一天遇到你，就知道你是个不服输的人。”Kaka说着，又转头看了看他的脸，“Cris，你在安慰我？”

“啊？”

“你又怕我多想吧？还有，你想告诉我不用在意组长……”

“不是。”Cris打断得很干脆，然后一下子从摩托上坐起来，很认真地看向Kaka的脸，“其实那次，我差点被打死，我是气疯了，才会和那些人拼命。后来去医院，医生说我不只是脱臼那么简单，有根肋骨断了，差一点就会扎破我的肺，如果真是那样，我根本坚持不到医院，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死掉。”

“Cris……”Kaka不笑了，“你说这些，是让我心疼你的吗？”

“是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Kaka，”Cris说得很认真，“我不像你那样，虽然你父母和弟弟都不知道你到底在干吗，但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关心你。但是我因为放弃足球和妈妈冷战了好几年，跟哥哥和姐姐也是最近关系才好起来。为了不让他们担心，我也没有说过受伤的事。我一直是一个人，曼联组的组长和兄弟们都对我不错，但我也必须自己处理所有事情。这么多年以来，你是对我最好、跟我最亲近的一个人。”

“Cris……”

“我一直在想，如果那年我死了，我死在那群飞车党的手里，那我现在就见不到你了。我觉得，能见到你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运气，所以我希望你不要不开心，因为我——”

Cris说不下去了，因为Kaka几乎是扑过来吻他，吻得很深，拥抱得特别用力，让人无法呼吸。

他知道自己很笨，他想不出别的办法能让Kaka眉间的思虑哪怕少一点。Kaka的自尊、他的骄傲和坚持，让他对目前的境况只能全力争取，但仍不免满心疲惫。Kaka不是随便哄哄就好的小女生，他是个有主见有想法的大男人。更何况自己可能连个小女生都哄不好，又能在Kaka这里玩出什么花样呢？

所以Cris只有这样的笨办法，如果Kaka能再多心疼他一点，再多爱一些，是不是就可以把注意力从那些失意和烦恼中分出来。这是自我中心吗？Cris不知道，他只知道自己从不会把伤口给别人看，现在也只有Kaka能看，或许心疼和在意会比烦恼和失落好？大概，大概吧……

如果那时候Cris知道，后来自己的那场重伤让Kaka心疼到不得了，以至于毫不犹豫地接下了卧底的任务，他打死也不会再这么干了。

只是当时的Cris不知道，他只是爱得异常笨拙又无比虔诚。于是他全心全意地回应着Kaka的吻，好像世界末日就要来了，他们已经没这么多时间好好爱了。

在巴黎的夜，他们吻得浑然忘我意乱情迷，吻到浑身高热不止，热到即使归程开足马力都无法让身体降温，即使赤条条相拥着倒在床里，依然觉得有火快把皮肉都烧得一干二净。

Kaka一遍又一遍叫着他的名字：Cris，Cris，Cris，Cris，Cris……那种叫法像在叹息，又像是咒语，只叫得Cris神魂颠倒甚至想放声大哭。他只能用吻堵住那几乎要了他命的低唤，因为那声音唤起的不止是好似没有尽头的情欲，还有似乎已经顶到了喉咙的、带着苦味儿和血腥气的幸福感——

就好像下一秒就要失去他了一样。

那一夜之后，Cris印象里的巴黎，依旧有狗屎、小偷、还有满街的游人；

但是最重要的，还是在夜风中，Kaka给他的、不顾一切的狂吻。

巴黎，果然还是浪漫之都啊……

思绪被私人电话打断——任务已经完成，此时的Cris把摩托熄了火，从车上下来在塞纳河边吹风。

看了眼屏幕，他微笑着接起电话：“Kaka？”

“嗯。我刚在米兰办完事，就试着拨你的电话，看来我运气不错。在哪？哦，不方便就不用说了。”

“没事，我忙完了。”Cris说完这句突然就没了声音，然后电话那边的Kaka在几秒后，就听到了一阵发动机的声音。

“知道我在哪儿了吗？”Cris的声音里带着笑意。

Kaka也忍不住笑起来，“又跑去塞纳河边飙车了？一个人？”

“我倒是想去和飙车党们凑合一下，但是他们嫌我太老了。”

电话两端的人都笑出声，接下来，就是两个声音一起响起——“我想去找你。”

胸膛像是被什么填满似的沉默了几秒钟，然后就听到Kaka问他：“你不需要回去报到吗？”

“我已经四个月没休息了，这次把资料传回去组长就给我放假了。”

“那还是回马德里吧，我想老屋了。”

“好，我回家等你。”

“说不定是我先回去呢。”

“你确定？”

“Cris，我现在机场。”

心口一下子就变得滚烫，烫到眼底都要湿了，“我说，你……”

“我只是想碰碰运气，如果你不在，大不了再回美国。毕竟，在欧洲飞总比飞美国近多了。”

Cris深深吸了一口气：“我会尽快赶回去。”

“好。哎，不许飞车。”

用一个电话定了最近一班回马德里的航班，Cris就发动车子赶回旅馆。回程时已经尽量把车速降到最安全的范围，但塞纳河的风还是顺着每一个张开的毛孔都扑进了Cris的身体里。

就好像他即将拥抱的那个人。

如果没有拼了命的尝试过，你永远不会知道，自己到底怎样被爱，和爱着。

TBC